我称我的体重
一个个……
五月的一天
我把要做的，想做的
懒得做的，没有做的
所有的所有的所有——
排成列，揉成团
穿在自己的身上
扎进奔流的人潮
我称我的体重
路过药店
路过商场
路过水果批发市场
路过美容院
路过医院病房
路过飙升的夜
路过雨后的晴天
路过你的脸庞
路过你我共躺的床
路过黎明里静谧的梦魇
我突然发现
不同药店称出我不同的体重
恰如一条街上相差两三块的同一种药
我突然发现
不同的商场那一模一样的微笑
恰如不同的价格标给同一件惹眼的衣裳
我突然发现
刚买的苹果在第二条街就涨了五毛
恰如蜂拥的人群留下不能重叠的脚印
我突然发觉
不同的花朵在美容室的阳台上盛放
她们回眸时大多带着近乎克隆的美貌
我突然发觉
同样的病分别吃着来自天堂或地狱的药方
该去天堂的活着，该去地狱的也可以活着
夜里，我长到一百四十四斤
天明，我回归一百四十二斤
在你跟前，我降到一百四十斤
在梦里，我抢到一百三十六斤
当被猛然问起，“喂，你多重了？”
我失措，我敷衍：“不确定啊，大概——”
没能说出口却开腔了另一张口，
我想到那称我的称，它们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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